第(2/3)页 他发现阿离头顶的呆毛分成了三束,支楞楞地朝着天,忍不住轻轻笑了下,伸手去拨。 阿离狠狠一口啄中了他的手指! 哟,还有一点点疼。 云欲休挑起眉梢,看着自己苍白的指头上浮起一个小小的三角红印。 再看阿离,只见她全身茸毛都立了起来,小脚爪紧张地绷着,半蹲着身体,把那块正在褪色的命玉藏在自己胸.脯的毛毛下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啾,啾。”她拱了拱它。 很快,命玉的边缘变成了死灰色。 阿离的身体更加僵硬。 云欲休看着她,不知想起了什么,整个人的气息都沉寂了下去,找了块大石头盘膝坐下,替阿离挡住了吹来的风。 反正一个人也不需要死很久,耽误不了多少事。 云欲休这样想着。 不过这一次他失算了。命玉慢慢褪色,直到正中还剩下指甲盖大小一块赤色时,忽然就停滞不动了。 等了好一阵,依旧一动不动。 “啾?”阿离的身体终于柔软了一些,直直立起的毛毛趴下去一小半,她小心地用翅尖碰了碰那块玉,又扬起小脑袋看着云欲休,“啾?” 云欲休毫不客气,拿起命玉甩了几下。 “啾!啾!”阿离顿时炸毛了。 云欲休拎住她的翅膀,任她的小脚爪在空中徒劳地乱踢。 他把那命玉上下抛了几圈,又贴在眼睛前,使劲晃了几晃。 “啾啾啾啾!” “喏,这不是好好的。”他总算停下了黑手。 阿离无力吐槽:“……啾。” “这种情况,应当是肉身死了,元魂还在。”云欲休好心地告诉她,“不过元魂至多能撑七日,而且浑浑噩噩,不会记得任何人,也没有任何能力。飘七天,就散了。” 阿离摇了摇小脑袋,用喙指了指那一小团赤色。 那么鲜活,哪里像他说的这样? “嗯……”大魔头好心地又想了想,“或者,元魂被困在了某个特殊的地方。” 阿离坚定地望着他:“啾!” 云欲休笑道:“我可没那闲功夫帮你。” 阿离摇了摇头。她没有要他帮忙的意思,只要他肯放了她,她可以找都屠阿玉,可以找玉离衡…… 云欲休领会到了她的意思,脸色顿时极其难看。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命是我的。自身难保,还想救人?” 阿离望着他,不挣扎了,圆溜溜的黑眼睛里慢慢滚出一颗亮晶晶的小水珠。她梗着脖子,呲着毛毛,一副“我虽然无法反抗但我可以让你没有好毛撸”的决绝架势。 毛茸茸就是正义! 一人一鸟僵持了片刻。 “啧。”云欲休一脸牙疼,“南魔天有件宝贝叫做阴阳砚,可以短暂地连接虚实阴阳,取域主令时,你可以顺便问他讨要——” 阿离顿时活了:“啾!” 云欲休冷冷一笑:“只是顺便,不是帮你。” 阿离讨好地蹭了蹭他的手指:“啾啾!” 云欲休目光微微闪烁:“你就不好奇我那洞彻人心的本事么?” 阿离愣了下,急忙真诚地摇头。 直觉告诉她这里有陷阱。云欲休绝对没有读心术,否则怎么会不知道她早已经换了芯子呢?他的能力肯定是什么禁忌,因为这一刻,他眼中的杀意表露得明明白白。 阿离隐约记得,当初在辟魔之渊,云欲休说到遥卿卿是冲着逆生轮而来的时候,眼神也和现在一样可怕。 大佬的秘密少知道为妙,溜了溜了。 阿离歪着脑袋,用小翅膀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意思便是——本胖鸟绝对没有半点要害你的意思,就算你真能读心,人家也完全不虚哒! 云欲休有些好笑。他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当初竟然会栽在这么一货的手里。 说好的高贵清冷呢?不近人情呢?不问凡尘只求道心呢? 他眯了眯眼睛,把阿离捉到面前,阴森森地说道:“到了南魔域,你负责与南魔天接触,不得堕了我的威名,否则……” “啾?” 云欲休不再耽搁,把阿离往肩膀上一撂,身体化为一道残影,划破了雪山上空冰清玉洁的云。 很快便到了南魔域。 南魔域的气候特点是湿和热,密密地生长着雨林,赤色的河流在林间蜿蜒,空气很闷,阿离的茸毛很快就全部粘在了身上。 自然,这一域的妖魔,便是以毒物为主了。 也不知道云欲休把西北二域的域主令藏在了哪里,他带着阿离飞速掠过丛林,不多时,便找到了一处大树巢,它像一个硕大的瘤子,垂在一株高逾百丈的巨树下面。 树巢外壳是一层又一层的藤蔓,藤蔓被细密地编织起来,编成繁复精美的花纹,上面涂满了蓝盈盈的毒汁,孔洞里刁钻地镶嵌满了从毒物身上取出来的毒针、毒刺。若是谁想要用蛮力突破树巢的外壳,必定秒秒钟毒发身亡。 几只巨大的蜘蛛和蝎子妖还在孜孜不倦地编织着,织好新的的毒网,便把它牢牢地固定在这座堡垒上。一层又一层,无限加固。 看起来倒是非常心灵手巧。 云欲休娴熟地取出一件自己的衣裳,罩住阿离,助她恢复了人身。 “这里就是南魔天的……宫殿?”阿离迟疑地抬头望了望摩天大楼一样的树巢。 不知为什么,云欲休没有立刻回答她,只用一种令人寒毛倒竖的古怪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 阿离琢磨不透这一位的想法,虽然心中焦急,却也知道云欲休根本没必要帮助自己,他肯松口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这种时候若是还凑上去催促,那便有些不知好歹。 阿离从来也不会认为性别是什么优势,更不会把它当作武器。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世界是很公平的,每一条捷径里其实都藏着自费项目,安排得明明白白。 云欲休发了会愣,总算是吐出一口长长的气。 他取出一件黑色斗篷,拉低了帽沿,几乎盖住了整张脸,然后手中凝出死镰,交到了阿离手上。 入手极为寒沉,阿离总觉得死镰之上氤氲的黑雾好像是活物一样,让人莫名感到心寒,好像稍不留神,自己的血肉就会被它收割掉一般。 “见了南魔天,我该怎么说?”阿离定了定神,有礼貌地征求了一下大魔头的意见。 “随便,莫要提到我。”云欲休面色依旧古怪,像是怕冷一样,身体整个缩在斗篷底下,幽幽地补充了一句,“任何事情,你自己应对,自行决定。不要问我,问了我也不会回答。” 阿离:“……” 看着宽大的斗篷下面露出的那一小截苍白精致的下颌以及微微抿紧下垂的嘴角,阿离忍不住暗戳戳地猜测——南魔天该不会是云欲休的老情人吧? 否则,还真想不出他表现这样反常的原因。 阿离嘴角微抽,有点不放心,又补充一句:“除了这些之外,我可以自由发挥,对不对?” “嗯。”云欲休沉沉地发出一个鼻音。 阿离点点头。 既然已经让她全盘作主了,她自然不会再耽误时间。 阿离径直走到一只正在吐丝的大蜘蛛面前,这是一只黑黄相间的大花蛛,细腰胖臀,八条腿极长,口中吐出黄色的坚韧丝线,最前方的两条腿灵活地把它们编织在那些藤蔓里头。 阿离只有它一半腿高。她走到它的身后,用死镰轻轻敲了敲它的后腿。 “嘶——” 黑黄大花蛛猛地回过身,阿离扬起死镰,道:“让你们南魔天出来见我。” 大花蛛的瞳孔一下就缩紧了,毫不迟疑现出人身,站在阿离面前。 是个脸孔长长的黄面女人。 “您是……魔尊大人的使者么?西魔域传来大人归来的消息时,我们都不敢相信呢!” 阿离见她态度友善,便道:“是,事情很急,让南魔天马上来见我。” 黄面蛛女为难地说道:“魔尊大人没有告诉您么……我们南魔天大人比较特殊……便是魔尊大人亲自来了,也不会要我们大人出来相见的。” 阿离一怔。 莫非,云欲休和南魔天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她略微回忆了一下,对书中的南魔天实在是没有什么大印象,只隐约记着没什么存在感,不像是倾国妖姬的样子…… 她不由自主地回头去望云欲休,只见他一动也不动,彻底冻成了一尊冰雕。 阿离的心里爬过一股小小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见阿离脸色不怎么好看,那个黄面蛛女急忙解释道:“使者莫要怪我们大人怠慢,我们大人的性子……魔尊大人是知道的,也不会与他计较。” 阿离抿了抿嘴唇,淡淡地嗯了一声。 看来还挺受宠! “那,我就带您进去啦?”黄面蛛女小心地问道。 阿离点点头。 想到身处危机的玉琳琅,阿离顾不得心中那一点小小的失落,大步跟在黄面蛛女身后,从一条蜿蜒曲折的地下通道里钻到了那只巨大树巢的底部。 黄面蛛女一连叫开了十八道藤蔓荆棘门,树巢内部的景象终于敞在了阿离面前。 这里,竟堆满了粮食! 无数座粮山耸立,人走在底下,就好像走在险峻的峡谷中。阿离不禁有些心惊胆战,生怕哪座“山”忽然就倒下来把自己给埋底下。 “大人——南魔天大人——”黄面蛛女压着声音温柔地唤着。 在粮食山下绕了好几圈,终于听到头顶传来一个很猥琐的声音。 “行了,本座确认了,的确是魔尊大人的本命神镰没有错!” 阿离抬头一看,只见粮食堆里趴着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探出半张脸,一双鼠目冒着狡黠谨慎的精光。 ……是个老鼠精! 第(2/3)页